丰泰商队的东家和领队看见彩珠儿和那个叫阿卓的油滑脚夫回来了。
他们接回了五大车酒坛子,来到塔子场后,车队停下休整,彩珠儿这个东家张罗着清点货物,并给跑这趟商的伙计们结算工钱。
忙活了好一阵,就听她对自家的几个长工说:“行了,剩下的送去张掖,那边会有人接手的。”又转向临时雇来的伙计,“工钱都结完了,各回各家,散了吧。”
有两个脚夫道:“东家,我们还供了你们一头骆驼……”
彩珠儿恍然:“嗯?征骆驼的银钱还没付吗?瞧我这记性,事情太多就给忙忘了,来,拿着,这是当初说好的价吧?自家的骆驼自己牵回去啊。”
因着焉知肆和其他几个铺子的生意,萨斓商号本就是往返西境运货的老东家,只是从前彩珠儿很少亲自露面,近来她为了拓展敦煌郡的生意,一直长留此处,已成了塔子场的熟面孔。她的商队通常都走最稳妥的商道,没什么大风险,也从不苛待伙计,加上付工钱向来大方爽快,许多脚夫都抢着接她的活。
不一会儿,其他伙计都走了,唯独阿卓留了下来。
他仍是那副油滑的模样,腆着脸说:“怎么样东家,我没诳你吧?”
彩珠儿抱臂瞥着他:“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,足足免了我两车酒坛子的告缗,可见你那靠山挺硬的啊。”
阿卓刮了刮鼻子,志得意满:“那可是我嫡亲的阿叔,当真管着事的!就前几天,我带一支阳玛商队运毛毡毯子,里头夹了两箱子珠宝,我让阿叔打了声招呼,城防那边压根没过眼就给放进关了。”
彩珠儿拍拍他的肩,从袖中取出一袋单独备下的赏钱,偷摸塞给他:“行,下次需要这门路的时候还找你。”
阿卓掂了掂,喜笑颜开:“好说,往后还要多多仰仗萨斓东家。”
半真半假的戏码演完,彩珠儿适时退了场。而申屠灼仍留在塔子场中,咬着个草根四下晃荡,似乎在寻觅着下一个待宰的东家。
丰泰商队的东家十分谨慎,并不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,早已事先差人去边防蹲点,目睹了彩珠儿那支商队入关的全过程。这会儿人回来了,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,确认了萨斓商队瞒报两车酒水告缗的情况。
他这才朝领队抬了抬下巴,示意去试探那个阿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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